自南俞北

【史萱】久别·三

三、


  俏如来几个赶到房里的时候,刘萱之正坐在木椅上,银燕半跪在地上,抱着她的腰,哭得一抽一抽的,史艳文站在一旁,神色万分纠结,一只手悬在空中,不知该先拉开不知情的银燕,还是该先安抚被吓得够呛的萱之。

  “银燕……”俏如来左右看了看,衡量眼前情势,最终只喊了一声胞弟的名字。

  “大哥!”银燕转过头来,“大哥你看,娘亲回来了!”

  胞弟脸上的惊喜太过,俏如来一阵欲言又止,目光又转到瞪大了眼睛的刘萱之身上,破罐子破摔地跟着喊了一声,“娘亲……”

  “…………”

  刘萱之揉了揉额,总算从震惊中反应过来,“你们,喊我什么……?”

  “此事说来话长,”俏如来拍了拍银燕的肩,“银燕,先放开娘亲,起来吧。”

  兄长的话,银燕向来听从,他站起来看了看父母,分外茫然问,“大哥,这是怎么回事,为何娘亲不认识我?”

  “我也想问,为何你们认定我是……”年方二十的刘萱之在内心流泪,“是你们的娘亲。”

  “夫人既记得艳文,当真对两个孩儿一点印象皆无?”史艳文冲两个孩子点头安抚,轻声问道,“夫人记忆中的艳文,又是如何?”

  刘萱之抬头看了眼和她的爱人一般无二的人,他的孩子已是意气青年,岁月却只来得及在他的长发中染上一丝斑白,说话间眉梢眼角总带几分笑意,此刻微微欠身,更显眉目温柔,刘萱之从未对这个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交付信任,只忍不住伸手握住他递过来的手,大约这样显得更可靠一些。

  “我的艳文,和我念同一个学校,我们在一堂公开课上认识,他坐在我的左手边,我那时正在撰写琴谱,他见了心喜,看了半堂课。”刘萱之手上握紧几分,“我便将琴谱借他了。我们都还未曾毕业,我也不记得我们的孩子……”

  她说着,又看了一眼两个焦虑地绷紧神经,更有些不知所措的孩子,说到一半的话生生咽了回去,“我们还没结婚……就是成亲,所以也没来得及有孩子。”

  俏如来将短短几句话在心中琢磨了透彻,迟疑地看了眼牵着刘萱之的手,轻拍着她的背的父亲,翻来覆去想了几种可能。银燕这一声倒是果断地打破了他们原先的计划,山庄之外多是虎视眈眈之人,如今最好的选择也只剩下了坦诚相待,向母亲解释地门梵音的效力。

  思及此,俏如来甩了下手上的佛珠,“娘亲不记得孩儿,是孩儿和父亲都料到的事情。娘亲隐世多年,多是不清楚江湖诸事……”

  “俏如来,你是想说史夫人这样,是那个地门的无我梵音搞的鬼?”剑无极拍了拍脑袋,“这样就说得通为什么史夫人哪个都不记得了,你那个时候也谁都不记得了。”

  “剑无极说得对。”俏如来往前走了几步,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,“此世分为九界,其中一界乃是佛国,佛国共有八门,孩儿说到的地门是其中一门,掌有无我梵音,是消除人的记忆,再赐予他人有大智慧编好一生的完美故事的一种神器。孩儿当时也曾中此梵音,前尘尽忘,被一个新的人生记忆所替换,就和娘亲如今一般无二。”

  刘萱之听得一愣一愣的,眨了眨眼,“这是说,我的记忆是错误的,我的丈夫,我的孩子,我真正的人生已经被遗忘了?”

  俏如来期颐地点头,“正是如此。”

  “这……”刘萱之反问,“我又该如何相信你们说的是对的,而不是该相信我自己的记忆?毕竟,我脑子里的记忆太过真实而毫无缺漏,而你们不过是一面之词。”

  史艳文接过话,“这就好办了,我带萱姑前往杭州见一趟舅兄邻里,或者去一趟云州就是了,想来大家都可为我们作证。”

  “萱姑?”

  “我的妻子,芳名刘萱姑。”

   跟着重复了一边这个名字,刘萱姑将信将疑,心中的天平却忍不住往史艳文那边倾斜,皱着眉头小声抱怨,“哎,总不能连我的改名字都是假的吧。”

  这倒隐隐有几分史艳文记忆中温柔中带着些娇气的妻子的模样。

  放下了心中大石,史君子也跟着一笑,“哈,无事,不管是萱之,还是萱姑,都是艳文的妻子。”

  刘萱姑闻言,只觉得脸上微热,不禁又抓紧了怀里的琴谱。

  俏如来又被剑无极拉出了房门,这回还带了一只银燕。

  “唔!”

  银燕被蒙住了嘴,发出了一声抗议。

  “你们还真是亲兄弟啊!”剑无极抹了把虚无的汗,“亏我以前还想着俏如来你比这只笨牛聪明多了。”

  俏如来咳了一声,“俏如来还有话没说完……”

  “我看是没事了,史君子肯定会帮你把话说完的,人家夫妻叙旧说话,你们两个老大的儿子杵在那里,真是比我和蝶蝶两个外人还没眼力见……”

  “我才见了娘亲一面!”银燕有些委屈,“爹亲和大哥待了好几日了。”

  “哎呀,史夫人现在这种记忆都被否定的情况,肯定要史君子好好安慰,她又不记得你们,去也没用……”

  “剑无极!”凤蝶一把推开剑无极。

  俏如来摇摇头,“剑无极说得有道理,记忆全数被否定的感受,俏如来最为清楚,娘亲此时最需要的的确是爹亲,只是……”

  他有些忧愁地皱眉轻叹,“我唯一不知该如何向娘亲交代的,便是小空了。”

  那个因他们三次放弃而毅然走上和史家相反道路的胞弟,也是幼时因为病痛最为娘亲操心的弟弟。  



 

一个细节,现代的艳文初遇看的是萱姑,萱姑以为他在看琴谱,下课后就借给他看了(。)

一个热情地和同学进行学术交流的麻麻


ps:我们俏说得我都要信了(不是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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